《红楼梦》有四大家族,说的是贾不假,白玉为堂金作马。阿房宫,三百里,住不下金陵一个史。东海缺少白玉床,龙王来请金陵王。丰年好大雪,珍珠如土金如铁。
贾、史、王、薛四大互相联姻、极富权势的家族,贾家有个被叫作混世魔王的宝二爷。
民国也有曾经煊赫无比的蒋宋孔陈四大家族,其中出了个混世魔女孔二小姐孔令伟,她始终很神秘,媒体不敢报、李敖不曾写、蒋家不敢提,这个民国无人敢惹的孔二小姐,她的一生饱尝了权力的美味与苦果。
当年笏满床,曾为歌舞场
当年南京街头流传一句话:你不要,小心出门遇到孔二小姐,提到的孔二小姐就是财阀孔祥熙与宋家大姐宋霭龄第二个女儿——原名孔令俊,成年后改名为孔令伟。
那时还叫孔令俊的孔二小姐在她12岁那年,因身上长疥疮,小姨宋美龄便把她头发剃了,换了短的裤子,将她打扮成男生的样子。
当时换了西装剪了短发的孔令俊并不高兴,她回到房间,用剪刀将自己所有女孩子的衣服剪破扯碎。起初换了男装之后,她对此很是介意,后来家中的秘书侍卫看到二小姐穿成这样,时常笑话她。
于是一向性格倔强的孔二小姐开始较劲起来,偏就要穿男装了,改了名还让人称呼她为gentleman再不穿女装了。
其实,宋美龄当年从海外回来,也是短衣马裤的男子打扮,没有子嗣、把孔令俊视为亲女儿的宋美龄这样强迫她,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在奢华的孔公馆里,深受父亲宠爱的是出落得美丽优雅的大小姐孔令仪,由强势的母亲宋霭龄培养教育。
小姨宋美龄说天生豪放很像自己的孔二小姐,养成了不同淑女姐姐的强势性格,十岁她学习射击,十三岁就会开车,动不动就在外面打架生事,也没人敢惹她。
而后孔令伟就愈发强势和飞扬跋扈,她曾当街打死了让自己遵守交通规则的警察,杀完人,挥挥手让车夫拉着自己走人。
就这样在闹市草菅人命的孔令伟,当晚就跑到蒋公馆找自己的靠山宋美龄,宋美龄对这个宠爱的干女儿仅仅埋怨了几句,就替她不了了之了此事。
从此,南京街头就流传起了那句名言。孔令伟的名声在南京这样响起来,婚事自然难办。宋美龄把没得到姐姐孔令仪芳心的胡宗南介绍给孔令伟。她倒是对风流倜傥的胡宗南很感兴趣,跑去西安和他相亲。她正正经经地换上裙子穿上高跟鞋陪着胡宗南散步,胡宗南却借此泄愤带她去爬山了一整天。
被心仪的男人如此羞辱,孔二小姐备受打击,再不相亲,流连于各个姨太小姐之间。对婚姻彻底失望的她向母亲和小姨发誓一生不嫁,她开始不管在感情还是事业生活里都把自己当作一个男人。
金满箱,银满箱
说起来,宋美龄对孔二小姐的打扮与培养纵容,都是宋美龄自己内心的投射,虽时常一身旗袍打扮得优雅雍容,但她的内心对于权力的欲望像一个男人那样强烈。
所以,她内心的男性化就借由孔令伟来外化出来,让孔令伟接受和自己一样的西式教育,养成抽烟酗酒的嗜好,她在培养一个她内心中的自己。
此外,曾经在孔令伟的建议下,宋美龄躲过一劫救回性命,她更有些宿命论地对孔令伟另眼相待。
之后不管去哪,她都带着孔令伟,包括她到美进行演说,演说的演讲稿也多经由孔令伟润色后才发表。
孔令伟虽在外霸道跋扈,但对待宋美龄,她都表现得细心聪慧,很得宋美龄的心,便很多事情都交给她去办。
后来迁至台北,在父母前往美国定居后,孔令伟搬到姨妈居所对面的房子居住,就在这段时间里,孔令伟替宋美龄出色地筹建了台北圆山大饭店。
因为有宋美龄的支撑,孔令伟改了地点依旧可以呼风唤雨十分风光,医院、饭店、学校等都由她负责,大把的财富流进她的手中。
这笔财富的数量,从她去世后财产继承人姐姐孔令仪被要求补缴的1.5亿新台币遗产税中也可见之庞大。
反认他乡是故乡
但突遭变故,宋美龄与继子的关系微妙,遭受打击的宋美龄带着孔令伟离台赴美隐居。
孔令伟在经历了双亲离世、权力架空等重创后在那里与宋美龄相依为命,但她十分不适应这份七十年来从未感受过的安宁平静。
于她而言,这太过寂寞和沮丧,而她的小姨宋美龄,已经是个九十多岁耳朵重听的老人,不再像从前那样有精力陪伴她。
她骤然失去了一辈子享受着的权势所带来的安全感,于是,她离开了自己跟随大半个世纪的宋美龄回台。
可是时代不同了,人们表面上给她几分面子,私下里早不把她放在眼中了。孔令伟后来进入直肠癌晚期,身边无一亲友照顾。
尚在人世的姐姐和弟弟也年迈体弱没有回来看她,她就这样自己一个人昏迷在病床上,不知是否曾梦到她风光熙攘的前半生。
年时年96岁的宋美龄最后一次从纽约回到已经渐行渐远的故园,这趟近20个小时、随时都可能危及生命的旅途奔波只为一件事——医院看望直肠癌末期正命悬一线的孔令伟。
宋美龄守在自己这个女儿身旁,看着这个曾经生龙活虎的生命即将枯萎,心情复杂却又出于多重考量无法在台久留,无奈地返回了。两个月后,宋美龄收到了孔令伟去世的消息。
孔令伟和小姨宋美龄的一生紧紧牵绊着,把她们绑在一起的绳子除了相依相靠的亲情还有权力二字。
孔令伟生下来就享受着权力之巅的虚荣与富贵,最后却在权力散去之后的落寞中离世,这一生,她得到过也失去过,只有她自己尝得出权力终究是什么滋味。
文/南宫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