疫情面前,神*殊途。
武汉抗疫至今,医院是人民的守护神,为抗击疫情奉献牺牲;医院明明没有能力救治病人,却还要和某会捣*,将1.8万只口罩“自捐自用”……
医院,能不把它深挖到底?一挖发现,又是“莆田系”!
今天我们就来聊一聊“莆田系”的宗族往事。
1
年12月,海风微凉,一个叫陈德良的男孩,在福建莆田秀屿区东庄镇出生。
当时这里很穷。陈德良家更穷,孩子多养不起,他很小就被送给人当童养“婿”。多亏后来有了人民公社,大家都吃大锅饭,勉强可以混个温饱。
年,14岁的陈德良进了生产队,算半个劳力挣工分,主要工作是养兔子和养羊,算是自己能够养活自己了。
这一年,詹国团在莆田出生,命运在无声中将两人捆绑在一起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,陈德良逐渐长成了青年,开始承担起家庭的重任。
陈德良没什么特长,但有一个优点,喜欢拜师。他拜了不少师傅,学了不少手艺,像磨剪刀、补锅、配钥匙……都能鼓捣几下,于是在手艺加持下,生活逐渐得到改善。
年的一个夜晚,陈德良26岁时,东庄镇来了一位广东来的“耍把戏”师傅。
师傅人称“洪蝴蝶”,他在镇上的空地里点了个灯,然后开始向村民们表演魔术、杂耍、耍猴子,村民们正苦于夜间无事可做,纷纷聚拢过来,这师傅便在表演的同时卖起了“祖传”的膏药。
陈德良也在围观的人群中,他看着洪师傅拿着所谓的膏药便换来了村民们一沓沓的零钱,艳羡不已。心里想着,这才是赚钱啊,我得拜师学学这手艺。
于是一通软磨硬耗之下,洪师傅收下了这个徒弟。
陈德良跟着洪师傅走南闯北三年多,本事学到不少,钱却没赚下几个。因为钱都进师傅口袋了,自己跟着只能喝点汤。
翅膀硬了的陈德良便决定自立门户。
说来也巧,在陈德良自立门户没多久,便迎来了人生第二个转折点。
当时在福建沿海地带流行起来一种叫做“疥疮”的怪病。这种病不但传染性极强,而且非常难治,一旦发作起来奇痒难忍,还不能碰,越碰越痒。
陈德良灵机一动,觉得这是自己捞一笔的机会。他自己创了个偏方:用硝酸化水银,十几个小时后,水银变成水,再加上醋,一擦就好了。一两毛钱的成本,每瓶卖一两块钱。
实际上,这“歪打正着”的偏方确实符合化学原理:汞与浓硝酸过量反应,生成硝酸亚汞,二氧化氮和水。硝酸亚汞无*,可损害细小生物细胞,醋会增加它的活性和溶解性。
患者涂抹后纷纷叫好,没多久的时间陈德良的名声就传开了,各地的居民纷纷来找他治病。
治病的人多了,钱也就赚到了。去掉一点点的成本,陈德良一天赚四五百块钱,有时来的人多了,一天赚的能顶个小干部一整年的收入。
陈德良作为东庄镇“从医致富第一人”,人生登上了第一个山坡。
2
富在深山有远亲。那帮小时候看不起陈德良的亲戚看着没几年的时间居然发财了,也顾不上小时候怎么对人家的了,纷纷找到陈德良家拜师学艺。
这里边,就有前面提到的詹国团。此时他年纪最小,日后却是“莆田系”崛起的重要人物。
年,詹国团刚15岁时,父亲就去世了。他只好放弃学业,过早承担起家庭重担,为了填饱肚子,几乎什么都干。当他看到陈德良这么轻松就能发财时,就下定决心要跟他混。
陈德良一共收徒8人,年纪小的除了詹国团,还有邻居陈金秀、朋友之子林志忠。其余五人则和陈德良差不多大,都是已有家室,迫于生计才拜他为师,随他闯荡。
“陈家班”组建后跑到年代,改革开放的号角响彻中华大地,机遇再次袭来。
那个时代,医疗事业还很落后,医学人才尤其匮乏,当地卫生部门为了救急,就响应国家*策办了个函授班。
陈德良是人精,听到消息立马报名,很快拿到了结业证书。有了结业证书,又趁势拿到了《莆田爱国卫生学会许可证》。有了这个证,以后在当地行医,便是合法合规的了。
于是摇身一变,“狗皮膏药”经过包装,成了“国字号良药”。
几年时间,南至海南岛,北到哈尔滨,“陈家班”几乎跑遍了全中国。
每到一地,便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租两间房,一间坐诊,一间开药。安顿好后,全体出发,去周围的电线杆上贴小广告。
火车站人流量大,当时全国得疥疮的人也多,陈德良凭借那个“偏方”赚了不少,名气渐大。
后来,连一些听都没听过的皮肤病,也来找陈德良治,但他一窍不通,可是又不想放弃送上门来的“生意”,便先虚与委蛇,让患者照常使用疥疮“偏方”。
暗中却派人去新华书店查医书,按照医书所载配方,医院抓药,加价,转手再卖给患者。
这种不懂装懂,临时抱佛脚,中间商赚差价,拿患者当小白鼠的做法,很可耻,还耽误了病情。
更可耻的是,有了这种伎俩,陈德良甚至打出了“包治百病”的小广告。
自此,陈德良行医以忽悠为主,制药为辅,多次叮嘱徒弟们在他坐诊时,务必认真观察,好好学习“忽悠大法”。
在那个时候,年龄最小的詹国团,便在8位师兄弟中表现突出,深得师傅真传。
3
不久之后,詹国团也如陈德良一般,翅膀一硬,就自立门户,拉起了一支自己的游医队伍。
一开始,他还是延续着在陈家班所学的方法,在火车站附近租房子、贴广告……然而,没过多长时间,詹国团就对当前的发展模式产生了怀疑。随着时代的发展,各地间的信息渠道慢慢增多,大家对火车站小广告的信任程度逐渐降低,陈家班的宣传模式不好用了。苦思冥想许久,詹国团也没想到该怎么拓展自己的生意,心中开始出现卷铺盖回家种地的想法。有一天,詹国团在小饭店吃饭,偶然发现电视上,电视剧里也开始插播广告,他眼前一亮。詹国团判断,师傅贴电线杆广告那一套,已经过时了。新的时代,要想有新的发展,必须拓展新的平台,他认为,这平台就是电视。
电视广告那时在中国方兴未艾,老百姓信任度高,因此价格也不便宜,一条广告要价上千,相当于詹国团半个月收入。而且电视台收了钱,还不能保证效果,一般人都不敢随便投放。
但詹国团心想,反正都要回家了,*一把就*一把。于是,詹国团的第一条广告便在连云港电视台投放。结果出乎意料,原本空荡荡的问诊室开始排起了长龙,广告的效果极其好。尝到甜头的詹国团不满足依靠皮肤病一种方式赚钱,又慢慢地拉起来几支队伍,业务医院难以治愈的病症,如鼻炎、狐臭、风湿等......倒也是有师承,詹国团也学着陈德良打起了包治百病的旗号。由于来看病的患者数量大,这些药物多是按斤买的,一斤几毛或几块都有,卖到患者手上则从几十到几百不等。如此暴利,很快吸引了大批莆田老乡加入。与此同时,“陈家班”陈德良剩下的弟子们也逐渐领悟到陈氏问诊的精髓,陆陆续续来到全国各地自立门户,“亲戚带朋友,师傅带徒弟”的“莆田系”游医队伍,逐渐在全国开枝散叶。参加这样的游医队伍,对莆田人来说,虽不光彩,却开启了一条全新的道路。通过在各地坑蒙拐骗,他们完成了资本积累,各家各户开始富裕起来。其次,他们摸清了全国各地的医疗卫生情况,为日后“莆田系”的壮大奠定了基础。4
80年代中期,随着受骗群众增加,游医引起了国家注意,监管严厉,于是如何解决合法化的问题,成了第一要务。
此时又是詹国团,医院改革契机,跑回莆田注册公司,通过中间人牵线,医院签合同,率先搞起了“科室承包”的合作。
所谓“科室承包”,医院的牌子、场地和设备,但科室独立运作,医生薪水由詹国团付,医院交纳一笔管理费。
詹国团开始承包的是皮肤科。因为这科不赚钱,医院正急于甩掉这“包袱”,对于詹国团来说,这是他老本行,轻车熟路,治疗简单,无须动手术,不需高科技设备,没什么风险。
医院为了扭亏为赢,詹国团图的是金字招牌,双方一拍即合,皆大欢喜。
接手以后,詹国团完全把这“院中院”的科室做成了一门生意。
他先找电视台、报社等各种媒体,大打广告:医院,从北京请来了某某著名专家、教授,从国外进口了某某先进设备……
然后要求所有医生都背KPI,看病时夸大病情,吓唬患者,力推明目繁多、费用昂贵的康复理疗,甚至请医托唱双簧,无所不用其极,目的就是为了让患者乖乖掏钱。
有部分医生良心未泯,不愿配合的,都被扣发奖金、开除走人了。
后来,逐渐有患者发现上当,从此便不再来。
然而,中国人口这么多,韭菜是割不完的。
詹国团的成功,很快被复制,全国各地都陆续出现了,以“莆田系”游医为主力的“院中院”承包合作。
年,26岁的詹国团索性跟中科院合作,联合开发医疗设备,医院投资,一部分卖给外面。一台成本三五万的设备,市场价可以卖到二十几万,詹国团赚得盆满钵满。
同年,40岁的“祖师爷”陈德良却遭遇了一场车祸,不得不回东山镇养伤。后来他再复出时,江湖已不是那个江湖。
陈德良的徒子徒孙们,遍地开花,但早已不再卖膏药,他们直接进*医院搞承包、卖设备,依托“传、帮、带”的宗族枢纽,逐渐形成了从业人数与财富累积。
而他的开山弟子陈金秀、林志忠都发展得不错,侄子詹国团更是以千万身家成为“莆田系”代表人物。就连年纪尚轻的徒孙辈,也出了个叫*德峰的狠角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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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,*德峰在北京卖一款号称能粉碎结石的微波治疗仪,利润可观,但不好销。最后卯足了劲,终于卖了两台,赚了好几十万。
从此*德峰开始搞事业,在“莆田系”前辈指点下,先从科室承包入手,关系加钱,医院。
等科室承包搞大以后,*德峰也和此时许多分布在全国各地的“莆田系”们一样,进一步玩起了“蛇吞象”的操作,医院都承包下来,升级到“医院托管”。
借着医院的遮羞布,“莆田系”们开始了疯狂攫金的进程,通过医托掌握病人的收入情况,看人下菜单,制定收费方案,一时间,就医状况乱象丛生。
比如,青霉素被包装成顶级进口药物,以几千倍利润卖出。
比如,“发明”某种“微创手术”,拿器械刀一划一缝,告诉患者病灶已除,其实啥都没做。
……医院托管制,导致一些眼科、内科等高风险科室,投入停滞,几近名存实亡。
但这些社会问题,都未能阻止“莆田系”不断伸长的魔爪。
就在此时,詹国团被一个狠人盯上了。
这个狠人就是王海,90年代名噪一时的“打假英雄”。
90年代末,性病诊所兴起。其中鱼龙混杂,过度治疗,天价治疗,没病当有病,有病当重病的多不胜举。
这样的事情多了,民众投诉也多,不但有关部门整治,王海也盯上了。
年,王海调查发现,当时中国多数性病游医均来自同一个地方:莆田东庄镇。
经过“打假英雄”的推波助澜,年,莆田东庄镇终于引发媒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