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芊芊淑女,婀娜旗袍着身,曼妙多姿,笑颜如花绽,玉音婉转流,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,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。”这大抵是多数人对于民国时期女子的想象吧。
或置身于灯红酒绿的歌舞厅,台上体态妖娆妆容精致的风流女郎;或漫步于复古摩登的旧上海,撑着一柄油纸伞从你身边擦肩而过的清丽背影。民国女子,总是千姿百态的。有的生来就带有江南水乡的诗意,温婉迷人,是依偎在身边细细耳语的解语花。
有的像一朵铿锵的红玫瑰,神秘而炫丽,一颦一笑一言一动摄人心魂。世道总是多变的,世人或许也没想过,有一天会有这样一名惊世骇俗的女子无视世俗礼法,以一种不可一世的姿态,在民国划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而这到底又是怎样一朵奇葩呢?不是新潮卷发,却梳个男士背头,油光水滑;没有旗袍洋裙,却一身西装革履,长袍加身;不爱胭脂香粉,却偏爱枪支弹药,香车宝马;身高不足1米5,可却目中无人,狂妄自大。
军阀夫人视她做干女儿,太太小姐常为她争风吃醋。本是一介女流,却活得比谁还要飞扬跋扈,肆意潇洒。如此独一无二的奇女子,乃是重庆人称“混世魔女”的孔二小姐——孔令伟。
我本是女娇娥,又不是男儿郎
许是第一夫人宋美龄也没有想到,她的一个无心之举却使年幼懵懂的孔令伟患上了性别认知障碍。在孔令伟12岁那年的夏天,孔家新来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香凝,她与孔令伟年纪相近,脾性相投,孔令伟对她甚是喜爱,很快就将她要来做了自己的贴身丫鬟。两人如手帕交般,同吃同住,如胶似漆。
可乡下来的臭丫头身上到底还是不干净,孔令伟每日与她同床而眠,不久后就得了疥疮。这种病传播十分迅速,没过几日,孔令伟的头上、指缝间、胳膊、大腿,到处是通红的水泡,夜间尤其瘙痒难忍,不过几日,有些地方被挠破后已经开始化脓溃烂。
就当全家人束手无策的时候,孔令伟的小姨宋美龄听闻孔祥熙宅院是太古城内最大,就来到府上小住几日。她看到孔令伟这么热的天还穿着长袖长裤感到十分讶异,随即让她换上自己从美国带来的短衣马裤,又唤随从拿来一把剪刀,咔嚓两下就将孔令伟已过腰间的辫子扔在了地上,这样还不足够,又找来推子给她剃成寸头。
经过她的这一番大改造,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转身变成了一个假小子。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,自此后,孔令伟却爱上了以男装示人。不仅如此,还将自己的本命孔令俊改名为孔令伟,美其言曰不要俊俏要伟岸,众人只当是女儿家的瞎胡闹,可在医学发达的今天,不难看出孔令伟只是一个孤独的性别认知障碍症患者。
溺爱下的产物
要说孔令伟是如何走到现在的一步步田地,其中少不了其母宋霭龄和小姨宋美龄的推波助澜。孔令伟虽为次女,可宋霭龄却对她予以厚望,孔令伟从小不喜读书,却唯独对枪很感兴趣,宋霭龄便为她请来了军中数一数二的神枪手每天对她悉心教导,孔令伟也天赋异禀,年仅10岁就能将一把手枪玩得出神入化。
13岁时迷上开车,豪气的宋美龄直接送给她一辆雪佛兰,还夸赞其天生豪放,女生男相,并认她做干女儿,得意洋洋的孔令伟每日开着豪车招摇过市,后来竟公然在街上与人飙车,差点酿成大祸。
而当时的孔令伟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癖好,她乐于并擅长挑起豪门子弟间的争端,待双方人马吵得不可开交大打出手之际,她则置身事外地看起热闹,其性格之恶劣可见一斑。之后随着父亲孔晓熙当上财政部长,恶名在外的孔令伟愈发得无法无天了。
一日孔令伟驾车在外兜风,因违反交通规则遭到交警的阻拦,小交警刚任职没几天没认出她的身份就训斥了几句,谁曾想孔令伟二话不说直接掏枪将交警当街击毙在地,路人被吓得四处逃窜,她却没事人似的扬长而去。
后来此事在宋美龄的打点下并未掀起太大的风波,就这样不了了之了。还有一次孔令伟到重庆中央公园与友人一起赏景,遇到了同样恶名昭著的龙三公子,两人早就互不对付,拌了几句嘴后龙三公子口不择言指着孔令伟骂男人婆,这下可戳到了孔令伟的痛处,当即拿出枪一阵机关枪似的扫射。
龙三公子也并不示弱进行了激烈的回击,双方几个回合下来,两人竟毫发未伤,可无辜的游人却躺倒了好几个。所幸都是平民老百姓,后来都被她爹用钱解决了。似乎谁都没有把人命放在心上,而孔令伟也渐渐在身边人的放纵下再也找不到自我。
性取向的扭转
如此不伦不类的女人却也是有过一次动心的。一转眼,孔令伟也已到了适婚的年龄,干妈宋美龄早已为她相中了号称“天子门生第一人”的胡宗南。当时胡宗南的风头渐大,孔令伟也有所耳闻,甚至有传言称他将是蒋委员长的接班人,再加上宋美龄的极力吹捧,孔令伟也不可抑制地春心萌动了。
可谁知却遭到了军统头子戴笠的暗中破坏,戴笠向胡宗南大力抹黑孔令伟,其实也不能说是抹黑,孔令伟其人确实也没有什么好名声。经过戴笠这么一番添油加醋的形容,胡宗南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娶这么一位母老虎回家,于是假意约孔令伟出来游玩,为此孔令伟还换上了从未穿过的套裙和高跟鞋。
可神女有意,襄王无心,胡宗南领着孔令伟走了两个小时路,初次穿高跟鞋的孔令伟甚至都磨出了血泡,可胡宗南却佯做不知,这下孔令伟就是猪脑子也看出来胡宗南是在耍自己,自此这桩亲事算是彻底黄了。
从此以后,孔令伟算是彻底明白怕是没有男人会喜欢这样的自己,但她也足够洒脱,活生生扭转了自己的性取向,学男人三妻四妾,左拥右抱。有次有个军阀为了巴结孔令伟,让姨太太给孔二小姐介绍男朋友,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,姨太太却成了孔二小姐女朋友,这可算的上是一桩坊间笑谈了。
雄兔眼扑朔,雌兔眼迷离。双兔傍地走,安能辨我是雄雌?我想,就连孔令伟到死,怕也搞不清楚自己是男是女吧。
文/羽昕